上位33.FD_頁2
同巨雷,饒是顧斐寧久經商場,遇到什麼妖魔鬼怪也面不改色的人,聽到這個詞,也不由得渾身一顫。
他貼上小樹軟軟的濕濕的小臉蛋,有暖流從心中,慢慢通往四肢百骸,「謝謝小樹。」
……
今晚的睡前故事沒有講,變成了母子談心的專場。
小樹還未從「他終於有了爸爸」這個美美的真相中繞過彎來,言辭之間滿滿都是對顧斐寧的好奇、思念,還有驚喜。
父子天性,若不是明天他們還要飛走,顧斐寧無法留宿,恐怕也根本捨不得離開他。
小樹拉着她說了半天,直到後來口乾舌燥,迷迷瞪瞪的,還問她:「媽媽,以後還會有別的壞蛋,分開我們嗎?」
他很害怕還有像媽媽所說的大壞蛋一樣的人物再次出現,帶走他的爸爸,他才剛有爸爸,跟別的小朋友一樣,有了承諾會一直疼他的爸爸,他不想再失去了。
段言溫柔的哄着小朋友,「所有的壞蛋都會被懲罰,而好人都會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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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飛往倫敦的班機上,顧斐寧還未從「爸爸」這個角色中脫離,其實他很想帶着小樹一起來英國,但……還沒到時機,只能作罷。
不過他已經答應了小樹,等到他們回家的時候,會帶他去一個特別的地方。
段言靠着他的肩,動了動,似乎從淺眠中醒來了,下一秒,他溫熱的吻便落在她的額頭,「醒了,渴不渴?」
她搖搖頭,「我們是不是快到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令她有些疲憊,但在飛機上,始終沒辦法睡得安穩。
他說是,「下了飛機你先去酒店補眠,我還有點事要辦。」
她盯着他,眼中有擔心:「是你媽……阿姨那邊的事嗎?」
他抬手替她別好了幾縷不聽話的額發,「不是,是公司的事情。」
……
顧斐寧早就在倫敦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他將段言送上樓,換了身衣服。
她問:「什麼時候回來?」
&醒了,我就在了。」他替她蓋好被子。
顧斐寧在倫敦還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始終有些應酬是推脫不掉的,對方大方的向他敞開了,給他參觀了工廠的產線,晚上又要留他在家裏吃飯,顧斐寧想着段言,就拒絕了:「下次吧,你要是去溪城,我做東。」
&麼這麼急匆匆的,你可不是這樣的人啊。」對方是個長相和藹的胖子,跟顧斐寧的關係一向不錯。
&老婆還在等我,答應了陪她的。」他冷硬的面部線條顯出一絲柔和。
對方驚訝的說:真是沒想到,你竟然結婚了!」
顧斐寧倒也不否認,只是說:「還沒辦婚禮,屆時會要邀請你,就看沈總有沒有空了。」
&然,我們什麼關係,就算爬,我也要爬去溪城!哈哈哈。」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兩人私交好,沈總當然不會妨礙顧斐寧陪伴佳人,只是說好了,關於南風還有盛寧,還有許多合作機會,只待下次細談。
回到酒店的時候段言仍舊在睡,呼嚕呼嚕就像小豬一樣。
顧斐寧坐過去捏住她的鼻子,她動了動,張開了嘴巴。
於是乾脆嘴巴也堵住,她才嗚嗚的醒來,半夢半醒之際,她格外的柔軟,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顧斐寧慢悠悠的放開她:「起床吃飯了。」
段言用手掌推他的臉,被人從美夢中吵醒,不開心,但還是由他牽着自己的手,替她刷牙,洗臉,像個小寶寶一樣被照顧着,然後下樓。
他們在倫敦待三天,前兩天裏都是在遊玩,從泰晤士河畔走過,他向她訴說少年時讀書時的有趣經歷,在大本鐘下傾聽鐘聲,在倫敦眼上俯瞰世界——然後親吻,燦爛的星光落在肩頭,替他們見證着這失而復得的愛情。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段言一早就醒了,她心中似有所感,總覺得要發生些什麼。
果然,在吃早餐的時候,顧斐寧才說:「今天去見媽媽。」
他特地把最後一天的時間空出來見黃意琴,恐怕也是擔心段言被掃了遊玩的興致。
黃意琴所居住的那個療養院位於倫敦郊區,車程一個小時,顧斐寧親自開車,只有他們倆。
這裏的空氣很不錯,療養院規模不大,穿着制服的護士金髮碧眼,面容都很溫柔。
顧斐寧走進去便有人出來迎接他,那是個中年男子,身材微微發福,眼睛湖水一般,他是這裏的院長。
顧斐寧同他短暫交流,在他的帶領下,在二號樓拐了兩個彎,到了黃意琴的病房門口,院長問需不需要陪同,他拒絕了。
手握緊門把,只是一秒的猶豫,她與他另一隻手十指緊扣,顧斐寧沖她釋然一笑,打開了門。
一個女人背對着他們坐在輪椅上,對着窗,窗外是綠色的麥田,不遠處還有風車緩緩轉動,晴空碧色,莫不靜好。
女人的頭髮挽成一個髻,她身穿一襲豌豆綠旗袍,一動不動。
顧斐寧攜了段言走上前,「媽,我來看你了。」
女人微微側過臉,鼻樑挺直,雙唇菲薄,段言看着母子倆,不由感嘆遺傳學的神秘與偉大。
她唇角似乎動了動,「謝謝你來看我,我還沒死呢。」
出言尖酸刻薄,可是顧斐寧不以為然,然後向她介紹起人來:「這是段言,我的未婚妻,我們一起來倫敦看望你。」
段言也及時道:「阿姨,您好,我是段言。」
黃意琴這才將目光掃過兩人,在段言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語氣稍緩,「眼光還是不錯,什麼時候結婚?」
段言注意到她的膝上躺着一本書,書的名字她再也不可能忘記了,那是在鄭貞貞家裏頭書房裏見過書名——時間簡史。
顧斐寧回答她:「明年,你——會願意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老了,走不動了,」她生硬的說:「我在這裏一輩子,陪你鄭叔叔。」
顧斐寧忍了又忍,才說:「他不是我的叔叔,你不要再記掛着他了,好好過日子不行嗎?我帶你回溪城,我會侍奉你照顧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他的喉結上下翻滾,有些艱難的道:「媽——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黃意琴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她翻開了膝蓋上的書,一如每天午後休息時那樣輕聲念起來:「……他們渴望理解世界的根本秩序。今天我們仍然亟想知道,我們為何在此?我們從何而來?……」
她安靜的念着,仿佛已經沒有旁人存在。
顧斐寧握緊拳頭,在離開之際說:「媽,你想通了,隨時可以打我電話。」
而黃意琴不作回答。
在他們即將離去的時候,黃意琴卻忽然開口:「祝你們快樂,為你們祈禱。」
回去的鄉間小路頗有些顛簸,顧斐寧握着方向盤的手上青筋突出,段言想安慰他卻知道此時任何的安慰都是如此無力和蒼白,他的一腔熱情付之東流,或許永遠都得不到回應。
而她能做的,也許只是給他一個家。
這一晚,他們哪都沒有去,只是在酒店沉默狂熱的做.愛,酒店的頂樓,溫柔的月光灑在他們赤.裸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