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后妃傳珍珠傳奇第三章 連天展盡金芙蓉_頁2
珠出言喝止,正色道「妹妹,銀娥觸犯府規,必得問明情由,按規處置!」
嚴明朝室外手一揮,幾名侍衛捆粽子般推了兩名侍衛裝扮的進來跪下,嚴明也自跪倒「某治軍昏聵,求王妃責罰。」
「治軍之道,得之於嚴,失之於寬。嚴將軍,我來府不足半旬,不過偶爾瞧過你幾回訓練侍從,本不該多嘴,宅心仁厚本是好事,但放在治軍理家上,過於仁厚,則不足以效法。」本朝對女子干政已有戒心,務必韜光養晦,沈珍珠廖廖說幾句便示意劉潤扶起嚴明,問道「都問明白了。」
嚴明低頭答道「回王妃,問明白了,昨晚當值侍衛王平、王右兄弟接受銀娥私授的錢幣,放她偷偷出府。」
「如果我沒記錯,府內普通侍衛一個月的俸祿是三千錢?」沈珍珠點頭問劉潤。
劉潤連連答是。
「劉總管,你比我清楚,以長安市價,三千錢可以買多少斛米,多少匹絹?」
「回王妃,可買15斛米,20餘匹絹。」
「可夠中等人家一月的吃穿住用?」
「回王妃,綽綽有餘。」
沈珍珠又問銀娥「說說,你給了那兩名侍衛多少錢?」
銀娥早嚇得瑟瑟發抖,嗑頭如搗蒜,哆哆嗦嗦的答道「回,回王妃,是……一人二十錢……」
沈珍珠猛的一拍几案,茶盞「晃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連崔彩屏也被唬了一跳,見沈珍珠不怒自威,說道「王府待這些侍衛不薄,如此區區小利,就能買得他們罔顧職責,要來何用?嚴將軍,你是左衛率,你說該怎麼處置?」
嚴明稍一躊躇即朗聲答道「依府規,王平、王右應各打四十杖,扣除一月俸祿,即刻攆出府去;至於在下,應同打四十大杖,罰俸一月!」
「嚴將軍也不必自加罰度,按律,你只需領杖二十。」沈珍珠稍有寬解。
銀娥聽了七魂去了六魄,聲淚俱下只是嗑頭「王妃開恩,王妃開恩,求您別把奴婢趕出府去!」侍衛趕出府只是失了職位,她從小被崔家所買,趕出府就沒活路了。崔彩屏在旁焦急得暗自搓手,饒她平時話比誰都多,現在反而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珍珠冷冷看了銀娥一眼「至於你,我不問你為何私自出府,出府作甚。但是府規難饒,看在崔孺人的面子上,罰打二十杖,到尚食房作勞役三個月。」尚食房每日要料理闔府上下近千人的飲食,極為辛苦,銀娥仍然如蒙天賜,謝恩不迭,自去領刑。
(三)
一時人都散了,沈珍珠見唯有劉潤還立在當地,面上似笑非笑,就說道「劉總管,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劉潤咧嘴一笑,他滿面皺紋,長相萎瑣,笑起來殊實難看,一揖到地,對沈珍珠道「老奴對王妃實在佩服得緊。」
沈珍珠淡淡說道「這一番熱鬧,你也瞧夠了。」
劉潤仍然笑「老奴只是不明白,王妃為何為不嚴加拷問銀娥一夜的去向?」
侍女私自出門一夜不歸,又未和人私奔,左右不過是私會情郎,有什麼可問的,總得給崔彩屏留幾分顏面。沈珍珠不答反問劉潤「獨孤姑娘哪裏去了,怎麼一天到晚見不着人?」
劉潤一怔,隨即答道「這——,王妃可得問殿下,獨孤姑娘得過殿下特諭,不屬老奴管轄。」說着乾咳兩聲,接着道「韋妃娘娘果然有巨眼,王妃當真有經世緯國之才。」
「韋妃娘娘?」沈珍珠心中一驚,面上神色卻未變,朝侍立門口的紅蕊微使眼色,紅蕊便出去三言兩語邀着守在門外侍候的幾名婢女走了。
劉潤瞬間老淚縱橫,伏地跪下「韋妃娘娘為太子妃時,對老奴有天高地厚之恩,曾一再札付老奴,要盡心盡力侍奉王妃。老奴今日斗膽試了試王妃,還望王妃恕罪。」說着,從袖中取出一物遞與沈珍珠,巧奪天工的金櫛,內壁一個細細的篆字「韋」,沈珍珠這才信了幾分,起身將劉潤扶起,心中怏怏「我倒有許久沒見着韋妃娘娘了,上回見她,又比以前清瘦幾分。」
劉潤頓時咬牙切齒「韋妃娘娘一家的仇,老奴但凡有一口氣在,定會想法報的。」
這是一年前的事,李林甫上奏皇上,稱太子妃韋氏的兄長韋堅與河西節度使皇甫惟明構謀,皇上遂給韋堅定了「干進不已」的罪名,將他由刑部尚書貶為縉雲郡太守,皇甫惟明則以「離間君臣」的罪名,解除河西、隴右節度使的職務,貶為播川郡太守,並籍沒其家,後來李林甫又奏分遣御史即貶所賜皇甫惟明、韋堅兄弟等死。太子以與韋妃「情義不睦」為由廢妃,韋妃從此在禁中佛寺削髮為尼。韋堅一案牽連甚多與其交往的官宦人家,唯有沈家處事低調外人不知,萬幸未被牽連。劉潤知情知底,又有韋妃信物,看來可以信任,只是沈珍珠見他對此事如此不忿,心中倒有說不出的不安。
銀娣一事雖然未大肆宣揚,但不出半日廣平王府上上下下全都知曉得清清楚楚,莫不知王妃持家有道,精明聰慧,莫不心懷敬畏,提起精神,謹慎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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