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第1章 命運 第一節
一條大河蜿蜒曲折,緩緩流淌在廣袤的查亞平原之上,歲月侵蝕着古老的河道,同時也孕育着非凡的生命。光滑的鵝卵石難以訴說是時光的琢磨,還是與生俱來的悲愴使命,想要在流淌的河水中生存,就必須經受流水的打磨。
在大河的下游地段,生活着一個幾百人的部族,他們自稱是查亞平原的子孫,他們自己不願意提起如何來到這裏,只是他們遵循着祖先的遺訓,要世世代代守護這片他們生活的土地。
這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晌午,幾個精壯的年輕人光着上身,穿着獸皮做的短褲,腳上踏着獸皮做的短靴,腰系皮囊,手握長矛,一字排開,整裝待發,準備去進行一場狩獵。帶頭的是一個魁梧的長須大漢,他仔細檢查着每一個跟隨他出去的年輕人的裝備,嚴肅的表情,透漏出他們的每一次狩獵都不是一件簡單愉快的事情。每檢查過一個人,他都會微微的點一點頭,但表情依舊是嚴肅而冷酷,當他走到最後一個成員面前時,他卻嘿嘿的笑起來,「端,你也要去抓梟狼嗎?」
「是的,奇摩大叔,」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大叔。」奇摩大聲的說道,「我很老嗎?」說着看了看四周,用眼神詢問着旁邊的幾個年輕人。
「不老,不老,奇摩是我們這裏最勇敢的大叔。」端旁邊的一個年輕人高聲說道,說完眨了眨眼睛。
「哈哈……」身後送行的人群中傳來了一陣笑聲,「山流這孩子又搗蛋了。」「是啊,哈,看奇摩一會兒怎麼打他。」「山流太皮了,打了也是白打。」「是啊是啊,哈哈……」
端看了看奇摩突然嚴肅的臉孔,趕忙說道:「只要讓我和你們一起去抓梟狼,我以後就不再叫你大叔了。」
奇摩正要訓斥旁邊的山流,聽端這麼一說,道:「你的母親知道你出來了嗎?」
「是的,正是母親讓我來的,她說我已經長大,可以為族人盡一份力了。」端一臉驕傲的回答道。
「你知道你這次出去,意味着什麼嗎?」奇摩接着問道。
「意味我將成為真正的查亞人。」端立刻嚴肅的回答道。
奇摩看了看眼前這個還不到自己肩膀的孩子,高聲說道:「好!好孩子。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一個孩子,但你是不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查亞人,還要看你這第一次的表現。」
「是。」端同樣高聲的回答道,同時他開心的笑容也出現在了臉上。
奇摩嗯了一聲之後,轉身又一個個看了看他眼前的這幾個年輕人,說道:「每次出發之前,我都會重複一遍,今天依然如此。」幾個年輕人聽到後,立刻又站的整整齊齊。「梟狼是一種很難對付的動物,它們十分狡猾,而且十分兇猛,我們必須比它們更狡猾更兇猛,才可以制服這些畜生,我們是戰士!我們是查亞人!」
「我們是戰士!我們是查亞人!」年輕人隨即高聲整齊的喊道。
「好,出發」一行人跟隨奇摩離開族群,前往茂密的甘達矮木林。
甘達矮木林位於查亞人居住地的西部,這裏遍佈着一種名叫「甘達」的矮樹,這種樹十分矮小,最高也只生長到人的腰部那麼高,甘達樹會分泌一種粘液,是梟狼們的最愛,每當梟狼在外飽餐一頓野味之後,總會來這片矮木林舔食這種粘液,之後才會回到他們的巢穴,這裏也就成了狩獵梟狼的最佳地點。對於這些,端早已經從他的族人那裏聽說了,今天他要第一次面對這種兇狠的野獸。
查亞人從不會進入矮木林的深處,天知道那片林子裏到底隱藏了多少只梟狼,他們只是在林子的外圍尋找一處較為妥當的地點,靜靜的守候。等待總是漫長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隻梟狼慢慢的走到一顆矮木旁,狡猾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低頭開始舔食樹上的粘液。不遠的奇摩微微一笑,這是一個簡單的陷阱,是他讓幾個年輕人把附近幾棵矮木分泌的粘液全都收集起來,然後塗抹在他特意選定的一個矮木上。奇摩輕輕打了一個手勢,隱藏在矮木周圍的年輕人,全都輕輕舉起了長矛,端也不例外,他就跟在奇摩的身旁,看到奇摩的手勢之後,他也舉起了長矛,這個動作他已經練習了很久。
奇摩是查亞族人中最有經驗的獵手,外出狩獵從未有過空手而歸,據族人們說,奇摩曾有過一人帶回五隻梟狼的戰績,那以後奇摩就成了查亞人出門狩獵的領袖。大家都在等待奇摩的第一擲,只要奇摩第一個擲出,數隻長矛便會齊刷刷刺向梟狼。奇摩眼睛死死的盯着梟狼的動作,他在等待一個最佳時機,他需要的是一個百發百中的時機,他相信自己,只要把握好時機,他總是會一擊即中。
突然,奇摩眼睛感到寒光一閃,第一根長矛已經擲出,接着另外幾隻長矛也飛了出去,一聲慘叫,那隻舔食美味的梟狼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奇摩大叔好樣的!」看到倒下的梟狼,山流第一個高呼起來。「是啊是啊……」大家紛紛歡呼道。
「慢着,」奇摩打斷大家的歡呼,轉身看了看身旁的端和另外一個年輕人,道,「是誰?」
「什麼是誰?」山流自言自語,順着聲音看了看奇摩,這才發現奇摩長矛並沒有投擲出去,依然在奇摩的手中握着。
「是我。」端有些緊張,他知道他要等到奇摩第一投之後,他才可以投擲出自己的長矛,他不應該是刺殺的那一投,而是錦上添花的那一投。
奇摩仔細看了看眼前低下頭的這個孩子,又看了看不遠處倒在矮木下的梟狼。溫聲說道:「山流,去收拾一下,我要去選下一個矮木做準備。」「是。」山流利索的竄了過去,幾個年輕人跟着山流收拾獵物,幾個年輕人跟着奇摩。
奇摩並沒有責怪自己,這使得端很是緊張,他知道他犯了一個錯誤,低頭拾起自己長矛,悄悄的跟在奇摩的身後。不遠處傳來山流的聲音,「這一下還真是准,一下致命。」「小聲點,別讓奇摩大叔聽到了,又要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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