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大人紀事第一章 衝破囹圄

    正值中秋佳節,闔家團圓的日子。

    昌河府城南的德慶班今日卻正迎來一場浩劫。

    園子四周團團守着上千官兵,個個彎弓搭箭,劍拔弩張。大門口圍着看熱鬧的百姓,不時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快看,出來了,出來了」

    「咦,這個是柳班主,那個不是賬房先生嗎?還有演仙女的青姑,難道這些真是黑道上的強人?」

    「當然是了,沒聽官老爺說嗎,近年來咱們昌河府九州地界的失竊案都是他們做下的。還有幾年前在廣成府也犯下不少案子,演百戲不過是個幌子。」

    「那幾個還套着腳鐐,戴着重枷。這麼多人守着,還怕人跑了?」

    「聽說那些都是高手,官府出動了好多好手才把人捉住了。」

    一隊隊士兵押着德慶班眾人從大門內出來,之後是抬着一個個大箱子的軍門,那箱子足足有上百口之多,甚是沉重,扁擔壓得都要斷掉了,抬箱子的軍門卻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箱子裏的寶貝可不少,上官吃肉,他們好歹也能跟着喝點湯不是?

    百姓們看到這些箱子,忍不住都是搖頭嘆息。演百戲就是演上一百年,也賺不夠一箱子寶貝。原本只當是官府給人胡亂安個強人的名頭,看來倒是真的了。真沒想到演的一手好百戲的德慶班竟然是個賊窩子。

    遠遠的街邊站着一老一少兩人。

    少年問道「祖父,這些東西會還給失主是吧?」

    老者側過頭看了孫子一眼,搖頭道:「吃進狼嘴裏的肉哪還有吐出來的道理?」

    「可是,這不都是別人被盜的東西嗎?官府追回了贓物不是應該還給失主嗎?」

    「唉,傻孩子,這世道官不如匪啊!土匪還有盜亦有道的時候,官府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啊!」

    在距離二人二十來步的小巷口,陰影中也站着兩個人,同樣是一個老者和一個青年。二人都是身材瘦僅看身形,宛若父子。

    老者臉如死灰,一個勁喃喃:「完了,完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啊,全完了」

    老者一邊自語,陡然想起什麼,又道:「官府如何得知中秋節班裏所有成員要歸來?憑官府這些酒囊飯袋到底是怎麼查到德慶班頭上的?十幾年大家小心翼翼都過來,怎會突然被查到了?難道是出了內奸?」

    說到這裏,他回頭看看青年,目露詢問之色,卻無意中看到青年一張臉平靜無波,雙眼中卻似乎燃燒着一把火,一把足以焚天滅地的火。

    老者心中咯噔一下,失口低呼:「是你?難道是你?」


    青年不說話,僅面無表情冷冷瞅他一眼。老者隨即瞭然,咬牙道:「原來如此!」

    心中將青年自打入了德慶班,這些年的作為在腦中過了一遍。他剛到德慶班的前兩年逃跑過兩次,每次被抓回來少不得換來一頓打。若不是看在他聰明伶俐學什麼都快的份上,像他這樣不服管的,早打斷雙腿扔到街上乞討了。

    自從最後一次逃跑被砍掉了一根腳趾,他便安分了,人也乖順不少。隨着年齡漸長,他本事愈高,能耐越大,大家都忘了當年他屢屢逃走的事情,真心當他是自己的一份子。哪知他表面不動聲色,卻暗自籌謀,瞅准機會將德慶班一網打盡。

    老者一張滿是褶子的臉漲得通紅,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枯瘦的雙頰更是遏制不住一陣陣顫抖。但他深知現在不是發作的時機,不遠處官府的人還在善後,若鬧出點動靜,怕是連自己都要折在裏面。

    他深吸口氣,等情緒平復下來,才恨恨道:「好小子,有種!裝得跟個綿羊似得,原來是個大尾巴狼籌劃這一出沒少費工夫吧!虧老子把一身本事傾囊相授,誰料想教出一隻白眼狼」他冷笑一聲,繼續道:「嘿嘿,我夜鷹一世英名,大風大浪里都過來了,卻在你這小陰溝里翻了船。」

    說到這裏,突然反應過來,昨晚他央告自己去鄰縣剛告老還鄉的鄭大人府上踩盤子,怕只是為了調自己離開。而中途屢次故意耽擱時間,料來是為了錯過官府上門抓人的時間。

    他總算還念着師徒一場的情分,沒讓我跟大夥一勺燴了。夜鷹心中恚怒的同時,暗道僥倖。

    突然心中一動,暗道,不對!我雖年老體衰,不是他敵手,但一拼之力還是有的,他如何能夠半點都不防備?難道不怕我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身邊的人能夠十年隱忍,等自己羽翼豐滿,再一朝翻盤。心機之深就非同一般,怎麼會不防着自己?

    他知道他的手段,想起入城前他曾給他喝過囊里的水。他當時只當他一片孝心,怕自己長途跋涉累着了。

    想到這裏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才察覺不知什麼時候,手腳變得酸軟無力,別說跟他動手,這會子便是稍微動一動都覺得困難。

    果然是中招了!可恨剛才因見同伴們被一網打盡,心神不守,竟然才發現。

    那青年轉過頭去,似笑非笑看着他,淡淡道:「如何?三息散的滋味您老怕是沒嘗過吧?用您老的話來說,服後只比一息尚存多兩息,且無色無味,入水即溶。」

    老者夜鷹額上青筋突突得跳,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雁啄了眼,除了認栽他也無可奈何。他身上倒是裝着幾種解藥,卻沒一種對症,不得不硬生生壓制自己的怒火。

    「你是把德慶班的事情告知太守,就不擔心自己也被扣了?」到了這一步,雖再問這個問題也是白搭,但夜鷹還是有些好奇。

    青年淡笑:「這有何難,一封信即可,倒不需我出面。」

    夜鷹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一事,訝然問道:「你會寫字?這不可能!」

    青年冷哼,反問道:「怎麼不可能?我家資巨富,母親對我期望殷殷,三歲開蒙,四歲習書,六歲被胡三擄走時已會寫上千個字。這些年雖身陷賊窩無多大進益,但母親教導一刻不敢忘卻,時時偷偷習練」

    他說着,想起這些年吃的苦,情緒漸漸激動,恨恨道:「想我杜岩雖不是出身權貴,但也錦衣玉食,生活富足。父母僅生我一子,捧在掌中愛逾珍寶。誰想一朝被胡三那狗賊搶擄,十三年不在父母膝下」

    他合上雙眼,將握緊的雙拳慢慢打開又合上,遙想當年自己突然失蹤,父母還不知道怎麼傷心,越想怒火越是熾烈。猛地睜開雙眼,一伸手就掐住夜鷹的脖子,惡狠狠道:「念在你教我一場,只要你說出我的家在哪州哪地,今天就放你離開。想來你老精通用藥用毒,沒多久就能將三息散的毒解了,從此海闊天空,自在逍遙。如何?」

    夜鷹的臉被掐得通紅,額上青筋蹦起,卻在喉嚨中發出嗬嗬聲,艱難地露出一抹諷笑。

    杜岩將掐着他的手稍微鬆了松,聽夜鷹咳了幾聲,嘶聲道:「可惜呀,班裏被拐來的孩子那麼多,別說是我,就是專管拐人的胡三怕是也不能一一記住你們的家鄉。你只能是瞎子點蠟,白費心機了。」

    杜岩一顆心沉了下去,想想也知道他沒說假話。德慶班表面上是個百戲班子,實則是個惡貫滿盈的江湖組織。班裏成員分工明確,各行其事。有人專門從各地搶拐孩童有人專職教導各種坑蒙拐騙、偷盜行竊、殺人越貨的手段有人專職應付官府各種盤查和上下打點還有人訓練雜耍以做明面上的掩護。

    夜鷹的職責便是教導孩童輕身功夫和製藥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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