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第一百零四章 看似不重要的應對(一)

    杜充的留守司行轅設在台城中的一座大院子裏,這裏也是曾經的趙構行在政事堂的所在。

    吃過安娘煮的湯餅之後,王慎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些。

    下了馬車,他推開扶他的岳雲和秦斯昭,對手下說:「你們都等在這裏,我自去見杜相公。」

    然後咬牙以平穩的步伐朝裏面走去。

    對於杜充這個歷史上有名的奸臣和漢奸,他內心中是充滿了好奇的。

    說句實在話,這個杜充的人品實在太差,心胸狹窄,殘忍好殺,是個不好相處的長官。

    和這種人打交道,你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不能因為說錯一句話,犯了他的忌,以至讓自己這一場滔天功勞就此被人無視。

    作為一個現代社會的所謂的成功人士,王慎以前也不知道和多少人相處過,人情練達的老油條一個,對此刻,他倒不是太擔心。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在腦子裏模擬過見到杜充該如何應對,已經初步有了計劃。

    廳堂里燒了地龍,很暖和,眼前是一條紫色的人影。

    王慎也不抬頭看,只身子一低,就要拜伏下去:「末將王慎拜見杜相公。」

    白皙的手伸過來,扶住了他,然後是一聲長笑:「免了,免了,你身上那麼重的傷,若再跪下去,反顯得某不近人情了,看座。」

    又有一個侍從走過來,扶着王慎坐在椅子上。

    「謝相公。」這個時候,王慎才抬頭看過去。

    只見面前是一張白淨面皮,疏眉朗目,相貌堂堂。大約四十出頭,身上穿着一件紫色官服,氣宇軒昂,可見年輕時應該非常帥氣。

    此人自然是大宋朝右相,江淮宣撫使,建康留守杜充,杜公美。

    看到他的相貌,王慎卻是一愣,有點出乎意料。

    現代社會有一句話說得好:相由心生。

    按說,如杜充這樣的大奸臣,應該是獐頭鼠目,一臉陰鷙,狼視鷹顧,北宋版陳佩斯才對。可看這廝的模樣,就是個朱時茂,典型的正面人物形象。

    也對,杜充是進士出身,在達前已經貴為一府的知府,正四品官員。按照古代的科舉制度,朝廷在選官的時候對於官員的相貌有一定要求,要求五官端正,身高臂長。若是長得實在太挫,百姓不敬,朝廷顏面何在?

    況且,在宋徽宗時代,皇帝趙佶是個大藝術家,對於官員相貌的要求更是嚴格。弄到後來,滿朝文武都是美男子,真真叫人賞心悅目。

    杜充今天的心情很好,笑道:「王慎,你可算醒了,金人已於昨日退兵,這一仗你居功至偉,某很欣慰。方才你盯着某不住看,可想看出什麼來?」

    「全賴相公恩德,這才有三軍效死,屬下不敢居功。」王慎裝出一副恭敬模樣:「王慎只不過是一芥武夫,只懂得上陣殺敵,至於其他,卻不多想。」

    「這是廢話。」杜充突然冷哼一聲,收起笑容,淡淡道:「功名或在科場上考出來,或是馬上取,人心如此,也不用遮掩。人誰沒有抱負,誰沒有雄心,也不用不承認。」


    他態度突變,換其他人早驚得心中忐忑面上變色了。

    王慎暗罵一聲:拙劣的御人手段,這一套我以前見得多了。

    他小心應道:「不敢。」

    不等他把話說完,杜充又冷冷問:「聽說你是張德遠的門人?」

    王慎心中雪亮:這個杜充原來是顧慮我是張浚的人,張德遠一直想掌軍,還曾經彈劾過杜充,二人將來還有可能去爭政事堂掌印的位置,他們可是政敵。我名義上是張浚的門人,自然會被他看不順眼。呵呵,得撇清這層關係才好。

    他應道:「正是,不過,我識得張相公,張相公卻不認識屬下。」

    杜充一怔:「怎麼說?」

    王慎道:「屬下不過是張相公門人的扈從,真若說來,也算是他的人。上次過江頒旨,遇到亂軍,頒旨大使也同屬下失散了……後來遇到李成……為了保命……不得不……」

    一席話說了半天,總算將以前說過許多次的謊言又重複了一遍。

    說完,他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稟杜相公,王慎以前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只想苟活於亂世,哪裏又有什麼抱負。只不過,時運如此,推得屬下只能揮舞手中刀劍在沙場求存而已。」

    杜充意味深長地「哦」一聲,淡淡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隨從因緣集會,竟然在淮西,如今又在建康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你的所作所為,朝堂中袞袞諸公自是驚嘆,曰,張德遠門下何多才邪!你立下這麼大功勞,朝廷卻沒有絲毫封賞下來,想必你心中定然不甘。」

    這句話可不要應對,若是回答說心中不甘,搞不好就會被落下一個對朝廷對官家心壞怨懟的口實;如果說一番「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之類的套話,只怕又會叫杜充誤會自己是張浚門下一條忠犬,杜公美又不是活雷鋒,怎麼可能提攜政敵手下的得力幹將,那不是壯大對手的實力嗎?

    事情到了這一步,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換了是他王慎,立即就會破口大罵張浚,並拜倒在地,投入杜充門下。

    不過,這種事情王慎是做不出來的。他可是個有雄心和野心的人,統帥千軍萬馬,怎肯自壞名聲。在古代,改換門庭是要為世人所不齒的。

    而且,如此一來,自己就牽涉進朝廷文官大姥之間的政治鬥爭,這可是宋朝武人的大忌。到時候,不但要受到文官們的嚴厲打擊,只怕趙構也會對自己留個心眼:你一個帶兵的將領勾結朝廷大員,究竟想幹什麼?

    至少就目前而言,這個後果王慎承受不起。

    想到這裏,王慎故意裝出激憤的神情,然後又瞬間掩藏了,換上恭敬模樣:「不敢,金人侵我大宋,毀我家園,屠戮百姓,我等皆有守土抗敵之則。」

    杜充雖然在歷史上名聲極壞,人品也極其低劣。後人在書中提到此人,都以心胸狹窄、殘暴、無能一句定論。但其實,在這個年頭,能夠以科舉入仕,官至一府正印官。又統帥着南宋最強大的一支武裝力量,進政事堂為右相,又豈是一個庸碌之輩。

    王慎面上一閃而逝的怨憤如何瞞得住他,心中自然明了,也很滿意:這王慎為人倒是精明,也知道武人的本分。

    當下,他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面上重新浮現出笑容,道:「張德遠當初不賞你,想必也有他的考量。而且,金軍南侵江淮,他手頭事務也是繁忙,且將你的事擱在一邊。也對,他是沒有帶過兵的,很多事情也不甚清楚。這帶兵打仗講究的是賞罰分明,否則,士卒不信、不服、不敬,人心就要散了。平定淮西,有功不賞這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朝廷是不會忘記你們這些有功將士的。」

    王慎:「相公說得是。」

    按道理,杜充說出這話之後,必然會對建康保衛戰論功行賞,王慎也有這個心理準備,正琢磨着接下來該向他要點什麼好處。

    可是,杜充卻按下不表,只讓扈從給王慎煮了茶,陪着吃起茶點,閒聊起來。

    王慎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杜充不提,他也不問,只小心地說着話。

    半天,杜充突然問:「王慎,聽你口音是河北的,卻不知是何方人氏,家中可還有親眷?」

    王慎知道杜充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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