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飯記第1章 執金吾巡街

    「執金吾巡街了,執金吾巡街了……」大街上人聲喧譁,接着有雜沓的腳步聲向大門口涌去。朱祐望着劉秀,眼中意存問詢。「發什麼呆呀?快出去看看,機會難得。同去,同去。」說着,鄧禹已經拉着劉秀,當先疾步趨出學舍。

    今天,不是講習時間。太學生一早出去逛街訪親探友的很多。當今新朝皇帝王莽位居宰衡時,在長安城南,將太學的學舍擴建到一萬多區,又在周圍建造了規模宏大的辟雍、明堂、泮池等建築,用於弘揚儒家禮法。學生只要考上升講舍的資格,就有國家發給的津貼,學舍也是免費住,讀書人地位之高,亘古未有。

    不大功夫,太學大街兩側聚起了二、三千人,婦女小孩着實不少。多有太學生是攜家帶口來求學的。

    執金吾巡街每月有三次,其實不算特別難得,但因為每次出巡,時間不定,路線不定,要在家門口看一次也不容易。鄧禹來長安已有多年,自己是不稀罕,年少好事,拖了他們二人出來。

    果然,不大功夫,遠遠地塵頭微起,「蹕~,蹕~,蹕~,蹕~」伴隨着整齊劃一的軍士呼喝聲,不時有鞭聲響起,偶爾還有哎喲聲,那是被鞭梢帶到了的人的痛叫聲。

    打頭的是二列縱隊,每隊十八騎,馬上十八、九歲的年輕騎士,個個身高八尺,高鼻微髭,頭頂束髮黃金冠,手中奉持戈矛,黃金衣甲鮮亮,胯下黃驃馬。王莽也是個有學問的人,新朝代漢而有天下,漢屬火德尚赤,五行生剋,大新當屬土德尚黃,因此儀仗中多用黃色。

    漢時,女子可以獨立門戶,男女平等,地位與今差相仿佛。看着這些雄健威武的年輕小伙子,人群中立即有姑娘發出聲聲驚嘆,有大膽好事的更是不斷尖叫。

    朱祐耳邊聽到一派粗重的喘息聲,「兵哥哥,兵哥哥,看看我!」卻是個男音捏着喉嚨盪氣迴腸的呻吟,一遍又一遍。朱祐頗好儒學,是個筆直的人,聽着這聲音,只覺身體髮膚蟲爬蟻齧,聽話地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眉目如畫的貴介公子也正側轉頭來,粉面丹唇,舉止風流婀娜。「厭世貨,誰叫你了,死開!」那人嗔道,視線繞過朱祐繼續直勾勾盯着前面馬隊。朱祐個高,故意躲閃着遮擋那人視線,「好漂亮的姑娘!哦,好的,我讓你。」說着作勢伸手要摸他的臉。朱祐粗眉大眼,頗有男子氣概,只是不入人家的調調,那人滿臉厭憎往旁一步跳開,厲聲叫道:「別碰我!」聲音尖銳,引得路人一起回頭,連巡街馬隊騎士都側頭看過來。那人見自己的驚艷一叫引來兵哥哥的回頭,頓時興奮異常,「兵哥哥看我了,兵哥哥看我了。」周圍人群一起哈哈大笑。劉秀知道朱祐存心戲弄,不想糾纏,趕緊拉着他走開幾步。

    前導騎隊之後一介大漢,雙手高擎「執金吾王」的大旗,再後六騎並列的一百單八騎馬隊方陣,方陣過後,門旗開處,當中一員大將,四十多歲年紀,面色威嚴,正是執金吾王駿將軍。大漢規矩,執金吾負責京畿長安的日常水火治安。孝武之世開拓四夷威震八荒,此後百多年裏,萬邦來朝。為了顯示漢官威儀,也為了鼓舞民心,執金吾巡街就有了閱兵示威、震懾蠻夷的意思,百官出行,風光以此為最。

    朱祐呆着臉數人頭。鄧禹熱心:「快看,快看,執金吾王將軍。後面跟着的三員戰將,前面一員是式道,後面二員是左右中侯。」

    「別吵,別吵,弄亂了。一百四十一,一百四十一,一百四十二。」朱祐胡言亂語。

    「那是有制度的,一共……」鄧禹好心。


    「別告訴我,我要自己數。」朱祐憤怒。

    道路兩邊的路人歡呼鼓掌,隨後又是六騎並列的馬隊方陣絡繹不絕。忽然聽得前面式道大喝一聲:「齊」,就看一眾騎士齊齊輕勒馬韁,先是式道前後的騎士胯下坐騎的步點踏出了同一的節奏,接着這節奏逐漸向馬隊前後傳遞,不消數息功夫,整個執金吾巡街馬隊都以同一步點行進。人群立即和以同一節奏的掌聲,口中也是一聲聲大喊「齊,齊,齊……」。霎時間,這整齊劃一的節奏震天動地,人人耳中嗡嗡鳴響,心旌動搖。大國民眾的自豪感顯露無疑。人類都是思想淺薄的動物,並不需要深刻的意義,浮華的表象更易打動人心。再說人也不能總是深刻不是,太累。

    如此持續數十息,只聽式道又是一聲大喝「疾」。只見前導馬隊的年輕軍士開始放馬奔馳,向社稷方向而去,大隊跟進,不消片刻,只剩了一道煙塵在路中。

    「包括執金吾、式道、中侯,一共五百五十五騎。沒錯吧?鄧禹。"朱祐不確定。

    看熱鬧人這麼多,個別思想深刻的人在概率上還是存在的。劉秀長吁短嘆,手捻着漂亮鬍子一頓一頓地扯,想着怎麼把這深刻說得深刻。要知道,皇帝出巡,當然排場還要大,但節奏緩慢,加之當今皇上每次出宮,必定提前五天全城大搜,哪有執金吾騎隊風颺雷動的氣勢?但也正因如此,真正出宮的時候,連鳥都沒有一隻,碰巧撞在路上的,也得路邊俯伏跪拜,誰還能感受其中的威風?

    看劉秀顯然是要說點什麼,朱祐冷冷道:「鄉下人會有一種純樸的熱情。」

    大地方的人嘲笑小地方沒見過世面的人為「鄉下人」,這說法自古已然。長安人口百萬,萬邦來朝,四夷輻輳,奇異繁華真不是小地方的人可以想像的。不過他也是南陽鄉下人,比劉秀還晚來長安,也沒見過執金吾巡街,心中一樣驚嘆,否者那還要數人頭呢?只是素來和劉秀沒大沒小慣了,有這便宜損話不說,自己心中先自不爽,與其自己不爽,還不如讓人不爽。

    鄧禹旁邊撲哧一聲,說道:「五百五十五騎,你數得很是正確。」他十三歲就來長安求學,於今已有四年時光,也算半個長安人。

    「你笑什麼?難道不對」朱祐詰問。

    劉秀恍若不聞,悠悠嘆道:"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夫復何求?"他肚裏文字有限,短短二句話中,前面十四個字重了二個,後面一句,更是簡單重複,全靠標點符號做出區分。也難為他,這意思表達地還是相當明白有力的。

    「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這陰麗華可是新野陰家的陰麗華?聽說是個美人。」鄧禹也是新野人,南陽同郡,陰家是新野大姓,自然想到了他家。

    「是的。舊年過年去他大舅家拜年,酒席上有無聊人灌飽了老酒,排列新野的美女,就有人說到陰麗華,要把她排到第一。酒後,這個不成器的人就拖着我,一起去看人家。人是蠻漂亮的,只是年紀還小,最多只有十二、三歲,還沒長成呢。」朱祐來長安讀了書,對儒家頗為推崇,塞了滿腦子的禮義廉恥,想起那時為了偷窺人家姑娘,賊頭賊腦的行藏,拉低了自己的道德水平,扭曲了自己的行事準則,至今心中憤憤。

    人馬剛過,路人逐漸散去。這裏三人正說着,就聽得道路對面明堂辟雍方向有個年輕人喊:「劉秀兄,朱祐兄,等等我。」劉秀看去,見那人與自己仿佛年紀,眉目清爽,不是南陽死黨李軼?心中大喜,卻不知他怎麼到了長安。

    兩邊隔着中間馳道和兩道排水溝,說話不便,李軼已自向後去路口繞行而來。漢家制度,大道以中間二條排水溝分成三股,中間為馳道,馳道只可皇帝行走,執金吾每月三次的巡街因為有代天巡狩的意思,所以也可以走馳道,達到一定級別的高官顯貴有重大緊急公事也可以行走,另外



第1章 執金吾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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