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前第一章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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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市,十三中。
「阿生,阿生,快醒醒,張老師在窗戶上看着你呢……我靠!他進來了!!!」
喧鬧的教室突然安靜,落針可聞。
葉生疲倦地打個哈欠,緩緩睜開眼,入眼,是一個身材微胖,國字臉,略顯威嚴的中年男人。
他愣了一下。
看着對方,有點回不過神。
中年教師見狀,也愣了一下,接着嘖嘖兩聲,「行啊,睡的挺香,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葉生下意識撓了撓頭,「還行,也不是睡的多好,桌子太硬了……」
頓時,全班一陣鬨笑。
張老師瞥他一眼,「來我辦公室!」
葉生再次揉了揉眼睛,這回,才從那種恍惚之中走出,徹底清醒。
他苦着臉跟上張老師,走出班級。
臨出門前,他下意識地看向門口位置的一排座位,靠里的那個。
坐在那裏的是一個扎着馬尾,白淨纖瘦的女生,此刻見葉生看來,頓時冷着俏臉,別過頭去。
葉生垂下頭,默默走出教室。
身後,班級里許多低語聲傳來。
「葉生這星期是第三次被張老師抓到了吧?」
「對,事不過三,我估計他這次要涼了。」
「切,涼什麼?叫家長?他家裏就他一個人,人家怕什麼?」
「也是,只要不叫家長,其他都是小事。不過葉生今年開學很不對勁啊,怎麼天天上課睡覺,張老師抓到的算少的了,我估計他得睡了十幾次。」
「是啊,感覺就像中邪了似的,整天迷迷瞪瞪的,眼睛也睜不開,一有時間就睡……」
葉生聽着這些聲音,不禁按了按眉心,輕嘆一聲,中邪……算是吧。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開學前一天的一件事。
……
身材清瘦,披着一件奇特黑袍的蒼白臉龐年輕人敲了敲院門。
穿着灰背心的少年打開院門,詫異地看着他。
年輕人露出溫和的笑容,道:「小哥,可以藉口水嗎?」
少年愣了一下,點點頭。
院裏,年輕人喝完少年遞來的水後,滿意地長吁一口氣,然後黑袍下取出一個輪盤。
「我沒有白吃喝別人東西的習慣,所以這幾樣,你挑一個當報酬吧。」
他將輪盤遞了過來,少年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
輪盤分四部分,第一部分,是一個老舊的木製收音機,第二部分,則是一句話——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一角未來。
少年楞了一下,想要看到的未來?
他有些蠢蠢欲動,接着便看到這句話下面的一行小字,「作為代價,付出你90的壽命」。
目光再往前,看向第一部分的收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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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面也有行字,「作為代價,付出你完整的靈魂」。
少年嘴角抽搐一下,有些無語。
這是哪家跑出來的?得,我還差點信了,也是沒誰了。
年輕人則看着少年,指了指輪盤,認真道:「倆個選擇,你自己選一個,或者我幫你轉,隨機選一個。」
少年無所謂地擺擺手,目光在他身上看來看去,準備找些有用的信息,把他送回去。
年輕人低下頭,撥動輪盤,很快,輪盤停止。
他緩緩抬頭,蒼白臉龐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好了,轉好了,接下來,我該完成手續了。
這個物品的手續是……哦,你完整的靈魂。」
一片黑暗……
「砰!」
葉生一聲悶哼,只覺着眼前發黑,眼冒金星。
張老師無語地回頭看他一眼,搖搖頭,「走着路都能睡着,你……」
葉生揉着頭上碰到的地方,有些尷尬,接着心裏嘆息一聲。
整整五天了,自從那個年輕人離開,且真的給他留下一個和輪盤上一模一樣的收音機後,他便開始陷入這種狀態。
天天睡不醒,精神不振,一天比一天嚴重,仿佛靈魂真的被篡取了,現在則是逐步失去靈魂的過程。
辦公室。
葉生垂着頭,一聲不吭。
張老師看着他,有些頭疼,說實話,他對這個叫葉生的普通同學了解的並不多。
這個同學,不是什麼刺頭,成績一般,話也少,他能有些印象,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其特殊的家庭情況,學校點名要多關照一些。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蘇柔。
蘇柔是年級成績前三的學生,品學皆優,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好學生,再加上小姑娘長的漂亮,所以很受老師和同學們喜歡。
作為老師,無論是出於成績還是其他,他對蘇柔自然要多些關注,而與蘇柔格外親近的葉生,也多些側目。
張老師看着葉生,無數苦口婆心的話語涌在心頭,卻忽然看見對面的少年神情疲倦,眼睛半眯,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樣。
頓時勃然大怒,用力拍了拍桌子。
葉生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張老師看着他,臉色鐵青,怒道:「葉生,你怎麼回事?」
葉生沉默一下,半晌,深吸口氣道:「老師,給我兩天時間,我回去好好調整一下。」
張老師看着他,看了一會兒,神色緩和許多,道:「好吧,你自己有打算就行,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就不多說了,這星期回去好好調整。」
葉生點點頭。
張老師沒再多說,看了一眼牆上的表。
整點,下課了。
辦公室外,一片洪流,人潮湧動,喧鬧聲震耳。
葉生站在一邊,安靜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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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的辦公室在樓層的盡頭,前面幾步就是樓梯口,他雖然想快點回班裏收拾東西,但這個時候,也不好逆着人群過去。
站在這邊,隔着人群,葉生的目光看向班級,似乎看到了班級中,自己的桌子裏,一個木製的樣式古舊的小收音機。
他下意識地捏緊手掌,這時,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葉生。」
一個看起來很文靜的短髮女生停下腳步,向着葉生笑了笑。
葉生一怔,下意識點點頭,然後看向她旁邊挽着的另一個身材纖細,臉龐白皙清麗,扎着馬尾的女生。
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那個扎馬尾的女生狠狠瞪他一眼,一把拉住那個文靜女生,兩人「噔噔噔」的快速下樓了。
見狀,葉生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看來這次是真生氣了啊。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錯開逐漸稀少的人群,回到班裏。
……
班級里,座位上,葉生看着自己的桌子,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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