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205章 十破陣26
傅玦之言, 與戚潯的話一樣令人震驚,他很快看向韓越,「可有人對他說過當日崇政殿公主在時的情狀?」
韓越緊張地搖頭, 「沒有, 這不可能, 只有提審時有人與他言談, 其他時候獄卒們也不會與他搭話。讀書都 m.dushudu.com」
傅玦猝然轉眸,目光如劍一般落在長公主手中的流蘇穗子上, 「沒有人對他說過那日之事, 那他為何在臨死前編一條一模一樣的穗子給長公主?」
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 孫律眼皮一跳,「你是說——」
傅玦寒聲道「當時他癔症發作, 推了長公主一把, 長公主腰側的玉佩摔碎,流蘇穗子亦散, 後來長公主將碎玉和穗子盡數放入袖中,待他清醒後, 長公主即刻被送去偏殿, 若他癔症是真, 那他必定記不得這些細節——」
「長公主說過,那玉佩是他送去佛寺開過光,穗子也是他親手編好, 他那日發癔症乃是偽裝,因此不必人告知, 他便記得那日情形。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又對長公主多有情誼,因此死前唯一做的, 便是編一模一樣的發穗,是也不是?」
雜亂墨發沾了雨絲,又遮住秦瞻眉眼,他枯井一般的眸子,黑洞洞地注視着傅玦,在傅玦隔空發問後,他落在身前的手微微攥了起來。
見他默然不語,監斬台上的鄭懷興遲疑道「王爺只以此來斷定秦瞻是在裝癔症?或許他只是死前不知做什麼,所以隨便編條穗子呢,當真與那日的一模一樣嗎?」
傅玦去看趙沅,「那要問長公主了。」
刑台下的趙沅早就在看掌中發穗,很快,她也望向了秦瞻,穗子的確一模一樣,而適才秦瞻看到了她斷掉的指甲,那眼神,分明就是知曉這指甲如何斷的。
趙沅面色微白,眼底不解之色更濃,「瀚卿——」
秦瞻固執地不看趙沅,他唇角微動,啟口時語聲啞得厲害,「我只是隨便編了一條穗子罷了,我對公主殿下多有惦記,但我並不知道她會來送我最後一程,做這些,不過是隨意為之。」
他掀了掀眼皮看天,「時辰馬上就要過了,我罪大惡極,甘願赴死。」
傅玦雖眼利,但秦瞻之言似也說得通,鄭懷興和蔣維對視一眼,蔣維忍不住道「這一刻鐘馬上就要過了,眼下並無實證,當真不行刑了嗎?」
蔣維話音剛落,監斬台下喘過氣來的戚潯道「大人,有證據!」
眾人再度看向戚潯,傅玦亦從高台上走下來,他信任地望着戚潯,戚潯與他對視一眼,擲地有聲地道「證據便是,他根本不曾服用那治癔症之藥!」
「那藥雖能治癔症,但日日服用,必會中毒,且那藥性複雜,除了會顯中毒之狀,還會頗為嗜睡,可我們查問了他身邊的親隨小廝,無一人說他嗜睡,也無人說他生過中毒之狀,這表明,那治癔症的藥,他根本未曾用過!」
傅玦眼瞳微亮,監斬台上的眾人也都站了起來,孫律道「若他本就不願治病,便無需去開方子製藥,那他的藥是——」
「是給其他人用!」
戚潯話音落下,眾人更為愕然,宋懷瑾反應最快,問道「你是說,有其他人需要治癔症?」
戚潯點頭,「不錯,真正患癔症需要用藥的是旁人,臥床養病,甚至顯中毒之狀的也是其他人,駙馬一切行止,皆是為了那人!」
鄭懷興忍不住道「你是說——」
戚潯雖未點明,可不過剎那,大家便露驚愕之色,駙馬和公主情深,而那藥罐就在二人寢房暖閣之中,再加上能讓駙馬如此護着的,除了長公主,幾乎沒有第二個人選。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趙沅,趙沅一愣,面上卻滿是茫然,她喃喃道「可是我看到他用藥過,若非是他……」
她眉頭豎起,「你們在疑我?」
戚潯亦看向趙沅,初時她有多敬仰這位大周巾幗不讓鬚眉的長公主,此刻,心境便有多沉痛,「公主殿下喜好飲宴,亦好酒,每每醉酒時,是否覺得口渴,咽灼膚紅,煩躁不安,行止無度?如此半個時辰後便會昏昏欲睡,總要臥床將養兩日才可恢復。」
趙沅面露驚色,顯然被戚潯說中,戚潯繼續道「公主以為是醉酒,而後引發舊疾,可其實,這不過是那治癔症藥丸之中的天仙子之毒在作祟,公主可仔細想想,並不是每一次醉酒都會如此明顯,而公主未曾飲宴之時,也會有此不適之狀。」
「這一切,皆是中毒令公主不適,公主常用驅寒活血的藥方皆為溫補之藥,其中幾味藥材還和治癔方中的輔藥一模一樣,我猜,駙馬每次侍候公主用藥時都會將那藥丸化在湯藥之中令公主服下,而公主自己渾然不知。」
「真正患癔症的,是公主殿下才對。」
趙沅不可置信地擰緊眉頭,似乎戚潯在說什麼天方夜譚,「我患癔症?這怎可能?」
監斬台前的話傳至刑場外,百姓們聽見大周長公主患有癔症,皆竊竊私語起來,刑台上,秦瞻佝僂的背脊緩緩直起,木然的神情亦變了。
趙沅越想越覺得古怪,再回憶起從前種種,竟難以反駁戚潯所言,她眼底生出幾分迷怔,又驚疑不定地去看秦瞻,這時傅玦道「除了公主身邊侍婢,再無人見過駙馬犯癔症,便是公主自己也未見過,可前次在崇政殿中,他卻當着公主的面發病,無非是想在大家眼前,坐實是他自己患了癔症,而他有這樣的心思,已有許久,在我前次帶着戚仵作前去公主府之時,他便當着我們的面演了一回。」
「這不可能——」
趙沅嘴上強硬,心底卻有些空茫,她疑問地看向秦瞻,便見秦瞻神色也尤其複雜,她心底「咯噔」一下,生出幾分不祥預感。
誰也未想到事情會有如此發展,監斬台上幾人面面相覷,鄭懷興道「指揮使,我們如今怎麼辦?」
孫律果斷道「奏請陛下。」
宮門就在身後,孫律一聲令下,立刻有禁軍返身入皇城,百姓們見此議論更甚,心道百年來未見過宣武門前行刑也能被阻斷的。
陰雨連綿,隱沒在人群之中圍看的江默和玉娘皆緊張地捏緊了傘柄,他們隔着人群對望了一眼,又比旁人更焦急地看向監斬台方向。
監斬台下,傅玦問戚潯,「你適才說,駙馬並非謀害趙燁的兇手?」
戚潯用力點頭,又低聲道「周蔚去清水縣找到了當年長公主府的教養嬤嬤,她記得當年之事,兇器極有可能真是長公主的髮釵,這會兒他們往公主府去搜查證物了,若是順利,很有可能能將兇器尋回,若是如此,兇手便不是駙馬……」
她欲言又止,傅玦何等洞明,立刻便明白她的意思,他目光一錯看向趙沅,便見趙沅正在刑台之下問秦瞻,「瀚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瞻喉頭動了動,啞聲道「與公主無關,皆是我之過錯……」
趙沅眼底暗芒簇閃,她多年來不理庶務,又萬分信賴秦瞻,可她不是傻子,若只是與秦瞻有關,監斬台上下的每一個人,都沒有理由將癔症往她身上推,這一切,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秦瞻這時看向孫律,「孫指揮使還在等什麼,還不行刑嗎?」
- 新書小說
- 更多
- 紅樓:選項系統助我位極人臣
- 四合院:娶秦淮茹,我擺爛就變強
- 輪迴樂園:遍地是馬甲
- 全球冰封
- 影視世界從小捨得開始
- 煙雨樓在線觀看
- 天下游魚
- 劍來
- 桃源俏美婦
- 斗羅:我的日記讓唐三眾叛親離
- 反派:我的弟弟是天選之子秦風秦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