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崽不成反累己(科舉)2 002
第二章
聽到這聲,二人的反應不盡相同。
婉寧頓時板起小臉,握緊手中的扁擔,一副氣勢洶洶立馬就要衝過去的模樣,而沈遇則是面色如常,眉頭都沒皺一下,且動作熟練地拉住了她。
不一會兒,一道圓胖的身影映入眼帘,來人滿臉的焦急之色,一邊走還一邊氣喘吁吁,大冷的天,硬是走出了滿頭大汗。
「老方。」
沈遇幾步上前扶住他,招呼了一聲。
這位姓方名圓,是原主的鄰居兼朋友,家裏開了間小小的食肆,兩家的鋪面都是靠在一塊兒的,在原主那一堆狐朋狗友裏面算得上是唯一一個有正經營生的人,人品也好,因而每次只要有個什麼事兒,都會主動過來給沈遇報個信兒。
方圓扶着膝蓋大喘氣,焦急地道:「你們倆趕緊去吧,方才來了三五個人,,說是什麼順義賭坊的人,瞧着就凶神惡煞的,聽說你不在,砰砰砰就開始砸門了,指不定這會兒已經闖進去了都。」
聽到「賭坊」兩個字,婉寧整個人便是一愣,下意識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身邊人神色平靜,面色如常地同方圓頷了頷首,「多謝,我這就趕過去。」
方圓把話傳到了,心裏也鬆了口氣,不自覺又關心上了:「我看他們不像是什麼善茬兒,你能應付得來嗎?要不然我幫你去縣衙報官?」
沈遇思索片刻,還是婉拒了,「暫且不用,既然是賭坊之人,應當是求財,就算是縣衙的人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說罷,他話鋒一轉,「不過,還有件事要請老方你幫個忙。」
「有什麼事兒你說。」
「勞煩你幫我把五娘送回家,家中只有兩個孩子在,我不放心。」
一聽是這事兒,方圓立馬拍着胸口應了:「成,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婉寧沒想到他說的事居然是這件事,她有心想問問安平賭坊的人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惹上那些人,卻又覺得此刻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時機,只覺心口塞着一團鬱悶之感,不上不下的,憋得她難受。
「五娘,你的意思呢?」
沈遇見她半晌不言語,不由出聲相詢。
婉寧低下頭,視線正巧落在他拎着木桶的手上,乾淨,清瘦,骨節分明。
她忽然想起,眼前這人才大病初癒,手無縛雞之力,連重點兒的東西都拎不動,若是真讓他孤身一人去直面那些賭坊的人,說不定豎着過去得橫着回來。
想到這裏,她果斷搖了搖頭,「我隨你一塊兒去。」
她話音落下,方圓先急了,「哎不是,弟妹,那可都是些惡人,你一個弱女子」
「老方。」
話沒說完,沈遇便出言打斷,「那就這樣吧,五娘隨我一道過去,家裏那邊就勞煩你跟嫂子了。」
他都這麼說了,方圓就算再怎麼想勸,也只能放棄,連着嘆了好幾下氣,「行,那就這樣吧,你們小心點兒啊。」
離開的時候還幫他們把那一攤東西也給帶回去了。
沈遇與婉寧也同時動身前往鋪子。
一路無話。
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到了地方,還沒靠近,老遠就瞧見鋪子附近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聽說了嗎,那幾個是隔壁縣賭坊的人?」
「早就知道了,瞧那凶樣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小聲點兒!不怕人家揍你啊!」
「又不是我欠的錢,我怕什麼」
這人幸災樂禍的話剛說了一半,就感覺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下,與此同時,身後還傳來一道溫文有禮的聲音,還挺好聽,就是不知道為啥有點兒耳熟。
「勞駕,能否往旁邊讓讓?」
他轉頭看過去,頓時渾身一僵,尷尬地笑了兩聲,「那啥沈三,你來了啊」
沈遇頷首,語氣依舊平靜,「是,可否讓我們過去?」
一聽這話,這人趕緊用力往旁邊擠了擠,把身邊人都擠得打了個趔趄,心虛地打了個哈哈,「能能能,這咋不能呢,你快過去吧,你鋪子的門板都快被拆了!」
等沈遇帶着婉寧走過去,他才鬆了口氣。
看到旁人揶揄的眼神,他嗤之以鼻,心道你們知道什麼?這沈三郎啊,就是個混不吝的,連賭坊的錢都敢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他家裏還有老有小的,可惹不起這樣的人。
另一邊,許是見正主來了,圍觀的人們立馬就讓開了一條道。
沈遇與婉寧走到鋪子跟前,將眼前場景看得分明——
原本收拾得還算整潔的鋪面,現下已經被折騰得亂糟糟一片,薄薄的木門被拆下來扔到一邊,上面還有不少髒亂的腳印,哪怕只是站在門口,都能看見鋪子裏來來回回到處亂砸的身影,能聽到裏面噼里啪啦東西不斷落地的動靜。
看到眼前這一幕,沈遇不由皺了皺眉,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
前後兩世,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常年酗酒的原因,他穿過來之後,昏昏沉沉了好些日子,也沒能繼承原主全部的記憶,腦海中有些記憶就像是一團迷霧一般,怎麼看都看不清。
很顯然,這件事也是他沒能從記憶中得知的其中一件。
也是他穿來之後面臨的第一個信任危機。
一想到這裏,他便有些頭疼。
從思緒中很快回神,他剛要上前,袖口卻忽然被拉住,轉頭看過去,果然看見婉寧的面色同樣複雜難言,那張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白到近乎透明,她抿了抿唇,沒過多猶豫,便接着開口:「還是一塊兒進去吧。」
既然他們兩個已經是協議成婚的關係,就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什麼事就該一起面對解決。
再說,自成親這段時日以來,她觀察許久,自然看得出自己這位掛名相公是個什麼樣的人,性情溫和良善,做事細心周到,除了因大病一場之後導致的手無縛雞之力之外,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她忍不住想,或許這次賭場來人的事,其中有什麼隱情也未可知?
沈遇聞言,心中訝異片刻,便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他對自己現在的戰鬥力心知肚明,便沒有為了強撐這那點男人的面子就拒絕婉寧的好意,雖說在他的理性分析之下,賭場來人,應當是為了要錢,但這是按照他從前的觀念判斷的,不排除在這個時代背景下,情況會有所不同。
多一個同伴便多一份保障,也更穩妥些。
他們二人,一個斯文清雋,一個嬌弱貌美,哪怕是尋常走在街上,都會吸引眾多人的目光,更何況站在鋪面門口,自然很快就被裏面的人給注意到了。
沒多久,就從裏頭走出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穿着一身藍灰色棉襖,手裏握着根木棍,腳步不停地走到他們倆面前,視線壓根兒沒在婉寧身上停留,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遇,臉上閃過一絲懷疑,瓮聲瓮氣地問:「你就是沈三郎?」
沈遇頷了頷首:「在下正是沈遇。」
壯漢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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