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劍侍第十章:不告自取
黃昏中。
墨修塵獨自拖着疲憊的身軀往自己的宅院走去。
他並未趕往軍營,他現在的境況並不好,可謂是內憂外患。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雖然將竇書陽當場擊殺,可他也被金色蓮花的餘波傷得不輕。
身軀上遍佈傷痕,五臟六腑更是宛若在油鍋中煎熬。
渾身靈力亂竄,讓他承受着萬蟻噬心的痛楚。
此刻他只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療傷。
王銃的大帳內。
李元山將所見所聞一一陳述。
王銃眉頭緊鎖,沉聲道:「山怪屠戮村莊,既然已經伏法,此事便算告一段落。倒是竇書陽,居然暗中跟隨襲殺。」
李元山有些擔憂地問道:「竇書陽身為朝廷中人,如今死於荒野,此事恐會被人大做文章,屆時怕是會牽連到上面。」
王銃冷笑道:「竇書陽確是朝廷中人,可你們不知道他另外一層身份,他是定騫李氏的暗子。」
李元山瞳孔驟縮:「難道?」
「不錯,李高朗當晚被那兔崽子當場擊殺於大街,李氏雖然不太看中這個嫡子,卻不會任由別人打自己的臉。」王銃緩緩道:「李氏在朝堂更有舉重若輕的地位,如今這個嫡子被人殺死,他們會容忍這個打臉之人活下來嗎?」
「那墨修塵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李元山嘆聲道。
王銃卻是笑了:「危險,只要他在雲霞城,就沒誰敢在此地拿人,就算是身為縣丞的溫桓一樣不行。」
「況且,我倒是很期待李氏蹦躂出來,因為他們不一定能在這兔崽子身上討到便宜,比起心狠手辣,他比將軍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認為他會束手就擒嗎?」王銃意味深長地說道。
墨修塵表現出來的實力越強,性格越狠辣,王銃對他的期待便越高。
這個世上從來不缺好人,但缺少那種有雷霆手段的好人。
毫無疑問,在他眼中墨修塵就是這一類。
當殺則殺,絕不心慈手軟。
這種性情,才能在這個世上活得長久。
而以墨修塵如今展現出來的成長速度,邊境絕對不是他的歸宿,只有那壯烈河山方才能容納這個怪胎的崛起。
李元山呼出一口氣。
如此最好,他們這一行人都承墨修塵的救命恩情。
他們雖然是粗人,可知曉恩情二字,何況是救命之恩。
王銃吩咐道:「你抓緊時間休養,明日起便給我盯緊這個兔崽子,以他的性情,說不定會拿李氏之人開刀了。」
李元山應聲離去。
墨修塵回到宅院,看了一眼主屋,房間內似乎並未掌燈,也不知道那女子是否離去。
他沒有去敲響主屋的門,走向自己如今居住的偏屋,盤坐在床榻上開始養傷。
蘇沐寒的目光在墨修塵推門進入宅院那一刻,便已經落在墨修塵的身上。
感知到墨修塵那一身尚未完全褪去的殺意,不由得皺了皺秀眉。
「不過數日,竟然已經破入聚元,而且一身法力極為凝練,就算是那幾座宗門,在二境時也少有人能媲美。」
蘇沐寒的眼界極高,能得到她的讚許,可想墨修塵如今的底子有多紮實。
但這一切墨修塵並未知曉,梳理自身筋脈,讓靈力在身軀內有序流轉。
《炁體源流》一遍遍在身軀內運轉着,墨修塵也陷入深層次的入定中。
他的意識與那具陽神相合,感知着身軀的每一條筋脈、每一處竅穴。
丹竅海洋上雷霆遍佈,紫氣縈繞,海洋中大浪滔天,就仿佛一方大世界。
墨修塵沉浸其中,感悟着天地靈力的運轉,身軀上縈繞着玄墨色光輝,完美融入黑暗中。
深夜,蘇沐寒被一道氣機驚醒,她抬頭望去。
天穹上有一縷縷星輝灑落,最終被偏屋牽引而去。
可當蘇沐寒的目光看向偏屋時,她越發震驚。
因為,若不是能瞧見墨修塵的身影,她都以為墨修塵不存在。
她的感知完全感知不到墨修塵的氣機,仿佛自天地間消失了般。
墨修塵處於一種極致的忘我轉態,盤坐於床榻,雙手抱元放在丹田處,恍若神靈屍坐。
那一縷縷星輝自天靈進入墨修塵的身軀,隨後被丹竅海洋同化為極致純粹的天地靈力,最終被送入各大筋脈竅穴。
蘇沐寒美眸中充斥着不可思議,星輝之力並不是誰都可以調動的,而且那種力量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雖然亦是天地之力的一種,卻狂暴無比,只比雷霆稍遜一籌。
若無與之相契合的道法相助,下五境誰接觸誰喪命。
正常情況下,就是一些中五境鍊氣士也不會貿然接引星輝之力。
可眼下,那個傢伙就仿佛家常便飯一般,將牽引而至的星輝之力絲毫不漏的納入身軀,並且沒有半點不適。
「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蘇沐寒喃喃自語。
眨眼便是三日過去。
夜晚。
那處被山怪屠戮的村莊,在墨修塵等人之後,迎來第二批客人。
五道高大身影,身披黑紅相間的戰甲,騎乘戰馬緩緩邁入村莊內。
「此地人煙滅絕,屍骨已經被啃食乾淨了。」一人環顧四周說道。
為首之人點頭:「此地尚有是妖氣殘留,想來村子當是被妖物所屠。」
另一人沉聲道:「將軍命我等悄然至此,是查探三日前的異象,如今村子中毫無生機,從何下手。」
「往前走便是,若有大修士在此出沒,定然會留下線索,到時也好便於將軍推演。」為首之人冷漠的開口。
五人在村子中前進百丈有餘,為首之人伸手牽住戰馬,說道:「等等!」
他翻身下馬,望着眼前的殘檐斷壁。
其他人也下了馬,看着眼前景象,有些愕然。
此刻一切生機絕滅,甚至連泥土內的生機都被滅殺個乾淨,沒有半點生機可言。
為首之人站在一處牆壁旁,輕輕吹了一口氣,只見牆體宛若飛灰消散在天地間。
「好可怕的術法,一擊之下,絕滅一切生機,如此有違天道,大秦究竟是哪方宗門下山了?」他呢喃自語。
當日墨修塵破境之時,紫氣東來,浩蕩三千里,便是位於千里之外的天赫邊城都可見那等異象。
於是便有了他們此行。
只是這一切,當事者完全不知,只當是一場簡單破境,得了些許好處罷了。
可在某些人眼中,這種景象近乎可以阻止一場大戰的開啟。
若是大秦出動那種可毀天滅地的鍊氣士,這場仗就算士卒沖陣能贏下來,可隨軍修士的戰場根本就不必打了。
除非天赫王朝也請出這等鍊氣士,可這種鍊氣士,又豈是輕易便能出山的?
為首者伸手在地面摩挲着,感知着大地上的飛灰。